我們正在邁入全球一體化和智慧的經濟、社會和地球的時代,面對這一現實,我們需要做什么?
智慧地球”能否扭轉未來?
當前金融危機宣告以美國為主的虛擬經濟體系的崩潰,導致全球性經濟恐慌,而受經濟危機所累,以中國為主的實體經濟也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在兩大經濟增長方式都受到挫傷的今天,實業界在痛苦中應如何求索?
無疑,人類社會在不斷探索新的經濟增長模式。自1983年美國加州大學教授保羅·羅默提出了“新經濟增長理論”以來,知識成為一個重要的生產要素,以智力資源為首要依托,依賴于知識和信息的生產、傳播和使用,知識經濟成為人類新的經濟增長方式。但是20多年的實踐表明,人類的思路一直是將物理基礎設施和IT基礎設施分開:一方面是機場、公路、發電廠等,另一方面是數據中心、電腦、寬帶等,以信息為基礎的知識經濟游離于實體經濟。
藍色巨人IBM最新提出了“智慧地球”這一理念,不僅讓人們感覺更加貼近自己的工作、生活,同時也更容易讓人理解。更為重要的是,“智慧地球”理念不再單純強調IT,而是強調了IT與社會的融合。
未來經濟以何種方式增長?“智慧地球”也許能給人們一些啟示。特別是在當前金融危機的全球整體形勢之下,IBM此次提出的觀點更符合了整個社會的需求特點:高效率、低能耗、低風險、低成本、綠色等,這些完全都是用戶和社會所迫切需要的。IT也許不再重要,但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需要智慧;知識經濟不再是孤立于實體經濟之外,而是融合到實體經濟的神經系統里,主導實體經濟的發展。
世界各國的領導人都很重視全球一體化背后的經濟、社會和環境含義,這當然事出有因。自由貿易協定、互聯網以及全球化時代的到來使得世界“縮小”和“扁平化”了。
但是,一件最終可能對我們的生活和未來產生更大影響的事情值得我們注意。這就是,世界不僅正變得更小、更扁平,而且“更智慧”。
我指的不只是知識經濟,甚或在發展中國家有成千上萬的人正在獲得進入全球勞動力市場所需的教育和技能的事實。我的意思是說世界運轉的方式——即,開發、制造、運輸和銷售實體商品的支持系統和流程;需要提供的服務;從人和金錢到石油、水和運動的電子等所有的一切;以及數十億人的工作和生活。
世界的基礎結構正在向“智慧”的方向發展。據估計,到2011年將有20億人上網。同時,聯網對象——亦即構成“物聯網”(theInternetof things)的車輛、設備、攝像頭、車道、管道——的數量正在邁向1萬億大關。
全球移動電話用戶數量2007年突破33億大關,也就是說,全球平均每兩個人就擁有一部移動電話。更重要的是,據預測今年移動互聯網用戶的數量將會達到10億之多。到2010年,全球生產的射頻標識(RFID)數量可望達到300億個,產品、護照、建筑物甚至動物身上都將帶有射頻標識。盤旋在繞地軌道上的數百個衛星每天產生數百萬兆字節(TB)的數據量。
世界的智慧化也不只是實現“無所不在的連接”(pervasiveconnectivity)。大規模計算機集群首次具備了用于處理、建模、預測和分析任何工作負載和任務的經濟可行性。
這一切都意味著,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幾乎任何東西都可以實現數字化和互聯的現實。有如此之多的技術和網絡服務可供使用且成本如此之低,還有什么產品不能安裝智能技術呢?還有什么服務不能向客戶、市民、學生或患者提供呢?還有什么是不能連接的?還有什么信息不能被挖掘,以獲取洞察力呢?
答案是,你——或你的競爭對手——將會做以上提到的所有事情。你會去做是因為你能夠做。實際上,我們都會去做,因為我們必須這樣做。
我們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我們應該感謝“扁平的世界”。全球能夠處于同一水平面上,不僅僅因為開放,還因為整合——這等于說全球經濟和社會正在成為一個由眾多復雜系統構成的超復雜系統——包括我們如何購買、銷售、制造和營銷;如何發現和調用石油、水、貨物、電子產品和我們自己;以及如何與自然打交道。
這種情況聽上去可能使人畏懼,但實際上蘊含著巨大的希望。復雜性與單純的混亂是非常不同的。隨著我們的世界變得更加一體化,一但跨過這個門檻成為統一的系統,我們就需要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來認知這個世界。這并不是說未來世界“可以預測”或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但世界的運轉方式將逐漸易于為我們所理解,并受到我們的影響,也能夠讓我們更好地找到在這個世界的位置。
過去,我們可以預見這種世界運行機制是可能的,但實際上無法實現它。因為世界運行的所有系統都是模擬式的。我們為此盡了最大努力,做了大量猜測,同時浪費了大量的時間、金錢和能源。例如,即使在今天,數據中心的設備利用率也只有6%-10%。個人電腦的情況則更糟。
因此,如果你認為我是將自己所在的行業和技術看作世界運行普遍規則的例外,是不正確的。一度曾代表先進技術的客戶端服務器模型現在已經悄無聲息。實際情況是,利用15年前的信息技術,你甚至沒有機會去解決我前面描述的問題。在2005年時也不可能,當時的技術過于昂貴,過于依賴硬件連線而且利用率太低,分散部件太多,數據中心太小,還缺乏能源和管理相關的專門知識。
幸運的是,新的技術現實使巨大的進步成為可能。新出現的計算模型遠比先前的模型具有“智慧”:互聯網、基于開放標準和數量龐大的客戶端設備(異構系統和應用不再是一個阻礙);強大的后臺系統——不僅具有史無前例的計算速度,更有高級分析、建模和虛擬化功能。新的計算模型基于一種新的應用模式——軟件是組件化、動態配置和作為網絡服務提供的,而不是與服務器進行硬連接。我們可以整合來自眾多渠道的數據并以新的方式對之進行分析——不只揭示新模式,而且在行業流程中根據這些模式做出反應。
迄今為止,我們的思路一直是將物理基礎設施和IT基礎設施分開:一方面是機場、公路、建筑物、發電廠、油井;另一方面是數據中心、個人電腦、移動電話、路由器、寬帶等。前者的特點是鋼筋混凝土和電纜,后者是比特、芯片和帶寬。現在,實體基礎設施和信息基礎設施正在合為統一的智慧全球基礎設施。
實際上,在此意義上,“基礎設施”這個詞似乎有一點過時。它更像是一塊新的地球公地——世界的運轉就在它上面發生(經濟工作、生產工作、社會工作乃至個人工作)。你可以將它視為一個日益整合的,由無數系統構成的全球性系統——包含60億人、成千上萬個應用、1萬億個設備及其之間每天的100萬億次交互。
構建這種一元系統的技術現在已經出現或即將出現。但實際上,技術是比較容易的部分。更困難的是企業、政府、學校、團體和個人為了利用這個系統而必須進行的調整——也就是改變他們業務流程和工作形式,他們與外界和他人的關系以及業務模式,甚至他們的文化和行為。
此種“智慧管理”目前尚未在任何商學院進行教授。它非常不同于先前時代的管理方法。它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基于創新的日程表;培養一種歡迎和包容“群體智慧”以及廣泛社會生態系統的組織文化和流程;以及能夠進行持續調整和不斷發展的新技能。它要求全新的商業模式和組織架構——例如從“跨國”公司轉型成為我們稱之為“全球整合企業”的新模式。智慧管理還要求較之于過去而言,在規模上大得多的、更加多元化的、更加社會性的、更迅速的和更少預測性的協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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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要把握這個機遇,還是被動地面對這一新的現實?它將會如何改變我們的儲蓄方式?改變我們的交易方式?改變我們的學習和教授方式?改變我們運輸和旅行方式?改變我們的能源管理方式?改變我們的工作方式?
它將如何改變我們的日常生活?智慧的地球將對人類行為產生深遠的影響。
今天,人們對于行為如何影響生活有一種模糊、帶有軼事特點的感覺。我們在完全不了解情況的情況下做出了或大或小的大量決定。但是,能夠幫助個人更加明智地安排生活的系統和技術正在不斷涌現:社會網絡使人們能夠管理在空間和時間上相隔很遠的人際關系;汽車會向你展示如何實現加速度,也有相應的行為會告訴你如何縮短“汽油里程”;醫療數據開始向患者提供實際信息、關聯營養、鍛練和習慣(如吸煙和飲酒)建議,以控制特定健康問題;在金融服務方面,個人正在獲得更多的洞察力,以了解其行為和外部事件如何影響其凈資產。我們正在事事都依賴于信息——使我們能夠做出更好的(大部分都是非常小的)決定,從而改進我們的生活,并在總體上極大地改善我們對資源(包括金錢、能源、水、專業知識和時間)的利用。
從個人轉向政治,智慧的地球將會如何改變地緣政治現實和我們統治自己的方式呢?越來越多的領導人和學者在對相關問題上的思考不謀而合。例如,“軟實力”的概念現在已發展成為“智慧實力”(smartpower)的概念。哈佛大學的約瑟夫·奈 (Joseph Nye) 教授和美國前副國務卿理查德·阿米蒂奇 (RichardArmitage)在他們給國際戰略研究中心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InternationalStudies)撰寫的一份報告中提出了這一概念。“智慧實力既非硬實力,亦非軟實力,而是硬實體和軟實體的巧妙結合。”我的觀點是,“智慧的地球”將明顯有助于增加政府和公民社會獲得此類智慧實力的可能性,至少與它在IT和商業方面的作用一樣大。
最后,智慧的地球的潛力超越了人類智慧或機器智能,進入了自然王國——地球的生態系統,甚至我們自己的身體。同樣,這也并非比喻或幻想。在越來越多的高級研究中心,科學家正在探索難以想象的微觀前沿領域——納米技術。
想象一下比今天最小的裝置還小100000倍的醫療裝置——嵌入在我們的身體中并監視著我們的健康,存儲有關我們生命功能的記錄,或釋放藥物。想象一下能夠重新生成整個器官,或利用身體本身的能量轉換機制來向嵌入裝置或假肢提供能量的納米級組織。現在,想象一下將同一功能應用于地球的“身體”——即地球的循環系統、免疫系統、消化系統和神經系統。
這并不是將我們有限的人類智慧強加于自然,更不是有關失控的人造機械人或“灰霧”(greygoo)的反面烏托邦幻想。相反,這是在發揮人體組織和地球固有的“智慧”。
但是,要實現這一目標,我們必須提升我們自己的能力。我們現在需要的能力關乎如何在這個非常新的全球環境中生活以及與之共同發展。因為一個智慧的地球并不是指一個技術化的地球。與使之成為可能的技術同樣重要的是,我們的公共政策、管理體制、能力、政治智慧和遠見要能夠保障它的安全、公平以及可持續發展。被一些人稱作“地球工程”的事業的潛力是巨大的,它使我們能夠開始致力于向來被視為絕對和難以掌控的人類生活條件方面的工作。但是技術只是智慧的地球的一個方面。
未來總是不確定的。我們正處于一個重要的科學探索新紀元的黎明前夕,有許多事情有待被發現和理解——從物理學和材料科學到生物化學,再到數學和分析學。正如我前面所說,我們正在親眼目睹的發展現實,已經向我們提出了更加令人生畏的問題。也就是說,我們在未來十年和更長時間內應當如何投資、合作、轉變我們的組織架構或管理我們自身?
但是我想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那就是世界將繼續“縮小”,“扁平化”和“智慧”。我們正在邁入全球一體化和智慧的經濟、社會和地球的時代。問題是,面對這一現實的我們需要做些什么?
我們要認識到,智慧的地球的潛能不會自動釋放出來。如果沒有領導力,沒有在商業(及公司)、政府(及特定機關和官員)、大學(及各學科的學者)、社區(及其中的公民)方面的重大變化——對他們自身取得了新式的領導力,這是不會發生的。我認為我們面臨的當務之急是加快“智慧”的腳步,對我們每個人而言都是如此。
就我自己來說,我愿意在這個目前已初具雛形的新世界(600628,股吧)中生活和工作。我相信我們能夠建成這樣一個新世界——前提是我們能夠解放思想并一起思考智慧的地球的未來可能性。
彭明盛(Samuel J. Palmisano)
IBM公司全球董事長、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Sam Palmisano于2003年1月被提升為現職。
在此之前Palmisano在IBM擔任多個要職,包括IBM企業系統部、IBM全球服務部以及IBM個人系統部高級副總裁。Palmisano畢業于TheJohnsHopkins大學,是學校評議委員會成員。他于1973年在馬里蘭州的Baltimore加入IBM公司。 |